荼荼又在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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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猫吃小熊》94南锡

第一次见到郑号锡是在边郊的一个大垃圾箱旁边,他瑟瑟缩缩的,怀里抱着一只未出月的奶猫,冷风吹着,甚至连喊饿的劲儿都没有。一人一猫,靠着那在我眼里污秽不堪的垃圾箱,周身却显现出一种圣洁的光,曾经在欧洲哪些的教堂里参观时,羽翼丰满又空虚的天使,一瞬间有了实体。

“先生,您能养猫吗?”叫住金南俊的是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轻到如果我没有刻意留意,风都会吹走他温柔的询问。

金南俊有一些轻微的对猫的惧怕感,小时候曾被龇牙咧嘴的野猫抓伤过脚踝,伤痕早已长好愈合,可幼年因为那么一个小伤哭哭啼啼,而后又被祖父指责没有男子气概的他,的确留下了一些阴影。

金南俊停下来,蹲下身子与郑号锡平视,他的眼睛惊人的温和,漾着温软的动物情绪,不似前者在城市中央见过的那些人,眼睛里的欲望一览无余。

“你呢?我如果养了它,你怎么办?”金南俊开口问了一个丝毫不相关的问题。

如果他回答我也跟你走,金南俊应该会在心里爆炸,思考今天出门时说的处女座今日会有好运或许也不是无趣的迷信。

不过他确实那么说了,按金南俊心里想的:“我没有家,我和牛奶是一起的。”他可能怕金南俊误会牛奶又是什么物件,轻轻点了点怀里奶猫的耳朵:“牛奶是我给它取的名字,如果您收养了他的话,我也要跟着去。”

一般人听了这话估计会认为郑号锡仗着他清纯的脸招摇撞骗,而金南俊就不一样了,他是真的想带他回家。

别问了,是金南俊见色起意。

后来就是一人一猫安安静静的跟着金南俊一路,回到家。对了,金南俊是骑共享单车外出散心的,所以郑号锡也是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一路上郑号锡一声不吭,金南俊隐隐约约闻到他身上的香气,熟悉又陌生,说不上来。

站在门口金南俊尴尬的发现自己把钥匙扔在了家里,打电话叫物业来的间隙,郑号锡抱着那只奄奄一息的奶猫,头发被风吹的乱七八糟,金南俊扭头看郑号锡瘪着嘴,鼻尖冻得发红,一下子觉得有些愧疚。

毕竟爱情电影也不是这么写的,哪有让女主角坐自行车后座还不让搂腰的。

金南俊主要是骑车的时候怕肢体接触,他觉得痒,郑号锡试探性的伸手去环他的腰的时候,差点被金南俊的过激反应一下带进阴沟里翻车。

能一路坐回来,全靠郑号锡坚韧的腰力,还有死死卡住后座灯的腿。

物业给开了门以后,客套的跟金南俊打了个招呼:“这是你亲戚啊?”

“啊,不是,我外面捡的。”金南俊憨憨的笑笑,然后把郑号锡领进家门。

物业一脸茫然的看着金南俊把房门关上,很快又上了锁。

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这么大人都能捡到吗?

金南俊把郑号锡安顿在客厅沙发上,自己去厨房打开一罐牛奶:“它能喝牛奶吗?”

郑号锡此时的表情头一回有了人间烟火气,竟然有一丝嫌弃:“猫喝牛奶会拉肚子呢,而且你那还是冰的。”

金南俊眨巴眨巴眼,给物业小哥又打了个电话,让他从小区超市买几罐羊奶送过来。

物业小哥喜欢给金南俊跑腿,因为给的跑腿费多,还好糊弄。没有几分钟,金南俊就拿着一袋子羊奶走过来,翻看袋子看甚至还有幼儿用品,一盒纸尿裤被他掏出来,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呃……估计物业以为我家有小孩了……”金南俊摸摸脑袋,从展示柜拿了个珍藏已久的限量版小碗,倒了些奶给“牛奶”喂起来。

郑号锡虽然在垃圾箱旁边吹了不知道多久的冷风,身上的衣服倒是一点不脏,金南俊联想到回来时他身上还有莫名的香味,就觉得有些神奇。

“那个,呃……”金南俊看着奶猫一点一点喝着奶,意识到身边还有个和他年岁应该相仿的大男人,境地诡异的很。

冲动害人啊,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真的带回来一个大男人,不对……真的要养一个大男人了……

金南俊转头想着如何和郑号锡说点有的没的熟络一下,后者眨了眨眼睛,漂亮的勾出一个笑容,还偏了偏头。

好,不必懊悔!金南俊!你是个有眼光的男人!一个细微的动作就搅的金南俊心潮澎湃,下一步他都能想象到教堂婚礼的钟声在敲响,身旁就是郑号锡不可方物的脸。

郑号锡显然没懂金南俊刚才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又变得红通通的是为什么,但是看着他似乎带他回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于是跟着也一起雀跃起来。

郑号锡表情明媚的离金南俊近了些,身上特别的香气温柔的钻进金南俊的鼻子,像是勾引,又像催眠,忍不住就想对他做点什么。

金南俊是个血气方刚的……三好青年,他咽了咽口水坐的远了些,接着就是你进我退的境地,最后金南俊退的无处可退,身子一往后仰,整个人摔坐在地上,奶猫都被吓得一嘴的奶沫子。

“先生……你没事吧?”郑号锡赶紧把他扶起来,金南俊跟他有了肢体接触又变得红通通,烧呼呼,又疼又兴奋……

“那个,先生,您叫什么名字?”还是郑号锡先扯开了话题。

“金南俊,你叫我南俊就好。”金南俊拍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重新在沙发上坐下,郑号锡点点头:“我是郑号锡!”

后来两个人就开始闲聊,从名字的由来到彼此的家庭,再到世界,能聊的都聊。

男人间的友谊……或者说单方面的爱情就是这么来的。

金南俊心怀鬼胎的和郑号锡同住一个屋檐下,也知道郑号锡是从某个鸟不拉屎的村里跑出来的,身无分文,所以还真是他养活他。

不过郑号锡也好养活,吃点什么都喜欢,连金南俊瞎整的“橘子炖排骨”他也吃的干干净净,拍拍圆溜溜的肚皮给他竖大拇指。

忘了说金南俊的家世了,他是国内知名大型企业的公子,但是懒得管那些商场的事情,也不看那些商界精英的成功经验或者各种无聊的新闻。自己盘个画廊,里面也卖点艺术品,做自己的营生。

钱不缺,亏了就找他哥要,赚了也自己花,总的来说就是所有人都羡慕的衣食无忧还潇洒的不得了的帅哥。

现在更多了个让人羡慕的点,金屋藏娇,藏了个漂亮老婆(当然了是金南俊本人认为)——郑号锡。

这回到了季度清算,家里面人都叫金南俊回公司摊摊股份,金南俊本来看郑号锡才学会一点点AR游戏看的有趣不想去,但经不住他哥金硕珍的电话狂轰滥炸,答应了去混一天。

本来以为下午天没黑铁定能回家给郑号锡做饭吃,没想到家里人实说叫他去就是为了巴结商界大佬,顺便见见人家公子和小姐,好为以后的商场联姻做准备。

这一下撞了金南俊的铁板了,但碍着父母都在,自己大哥还硬着头皮和那些人周旋,也不好扭头就走,就勉强跟那些花枝招展的公子小姐打哈哈。

金南俊酒量不好,就算这样也没能幸免被一通灌酒,人家一个个满心欢喜指望他看上谁,没想到一个也瞧不上眼还冷冰冰的一脸不屑样,当然心气不顺给他狂灌酒。

金南俊心里是想:哪个也没家里的号锡漂亮,眼睛没他湿漉漉,嘴巴没他精巧,鼻子没他挺,笑起来没他温柔,等等等等,总之就是没有他好,还一身的脂粉气,没有他香。

一眨眼天黑透了,金南俊一想家里那个肯定要害怕了,现在是不是抱着猫,又瘪着嘴抱怨,或者气呼呼的自己狂灌雪碧扬言要用二氧化碳把自己撑死呢?

郑号锡一生气都和别人不一样的,可爱的也只此一家。

这么想着,金南俊晕晕乎乎的,竟然在公司大厅看到了郑号锡。

不会吧,难道不是幻觉吗?郑号锡在他眼里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宝贝,怎么可能独自出来还能找着公司呢?

奇了怪了,可眼前这个抱着猫面色冷静的男人还能是谁呢?这时候他的脸部线条不似平常是温柔的了,是属于男人的硬挺,金南俊第一次看到他这种模样。

身旁的莺莺燕燕都被郑号锡强势的气场压退,只敢聚堆悄咪咪讨论这又是谁家的公子哥来找事的。

只有金南俊的父母在远处眼睛放光,暗自窃喜自家儿子好像是有了软肋。

“号……号锡?”金南俊伸手去抓,郑号锡向前一步把他揽在身上,还是没说话,身上的香气一如既往,这才让金南俊安心了不少。

牛奶在他怀里乖巧的紧,郑号锡只是浅浅扶着它的腿,它就灵巧的跳到他的肩上,有点像欧洲猎人肩上的猎隼,颇有种猎物得手后的不可一世。

“扔下我一个人在家里,你出来跟这些妖魔鬼怪花天酒地?”郑号锡开口,金南俊酒醒了百分之五十,奇怪这话不可能从郑号锡嘴里说出来。

郑号锡可连金南俊摔坏了十个盘子的时候都不会说他不小心的人,怎么会说这种阴阳怪气话?!

不过郑号锡显然没指望金南俊真能解释什么,继续道:“你以为我扮猪吃老虎跟你闹着玩小孩的弱智游戏呢?”

金南俊的心理防线崩塌了,此时的郑号锡就跟小时候骂他没男子气概的祖父一样可怕,足以留下心里阴影的程度。

“你……你别这么说话,号锡……我害怕……”金南俊磕磕巴巴的接话,还是不能接受现实。

“金南俊,你可得了吧,我看我要是不来,你今天晚上跟哪个妖精睡觉?明天晨报是不是就得登你的大头条?”郑号锡小嘴利索的跟机关枪似的,肩上的猫还附和一样跟着瞄了几声。此时金南俊酒已经彻底醒了,眼睛瞪的铜铃大,还在郑号锡眼前晃了两下,也不知道是让郑号锡清醒还是让自己认清事实。

郑号锡这才被金南俊傻乎乎的动作逗笑了,他轻轻拍了拍金南俊醉酒的红晕,恨铁不成钢的捏了捏他的腮肉:“傻样……跟我回家。”

金南俊跟着郑号锡,后者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细长的手指柔柔软软的牵着他,做梦一样,但想到郑号锡前几句话,金南俊还是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一个荒唐的梦。

金南俊的父母和哥哥已经在后面高兴的就差泪眼婆娑了,金南俊不找对象就不找,找还找个这么漂亮还有能力的,真好,不愧是咱金家的儿子!

金硕珍手机界面俨然是一则商界新闻,里面郑号锡意气风发的脸,新闻内容还言简意赅:

“郑氏独子郑号锡国外归来。”

“独自度假两月竟是为了金氏二公子”

“曾公开表白但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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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看到金南俊的时候郑号锡是在国内一个画廊。他沉浸在一副郑号锡完全不能欣赏来的画前,眼神专注的有点像在看此生挚爱。郑号锡本人非常不能理解艺术,但是因为父亲强烈要求他去看看,外界露个脸对家业有好处。

那副画郑号锡现在还记得,是一副猫的抽象画。

金南俊在那时候描述起来不太准确,但在郑号锡眼里,跟世间所有美好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一样,最令人心情激荡的是他观看画时候不自觉凹陷的酒窝,郑号锡想到一个很俗的话,但是确实贴切——他在他的酒窝里醉的像条狗。

郑家向来做事张扬,但没想到金南俊竟然不在这种张扬范围内。

郑号锡那么匆匆一瞥,甚至没能让自己的样子在金南俊眼中熟悉,就被他父亲送出了国。

在国外,郑号锡学习商界知识的同时,也在关注金南俊的一举一动,他也曾试过在网上直接表达自己对他的心意,只可惜金南俊是个十指不沾世俗的通透人,连详细的喜好也在网上搜寻不到,估计他的公开表白也看不到了。

郑号锡夜夜难寐,脑子只想怎么回国了,回国了以后如何和金南俊不俗套的相遇。

在归国前夕,郑号锡窝在家里看日本纯爱电影,看着看着突然想到金南俊极少能曝露在网路上的爱好——读书,尤其是日本作家的书,内容无一不是女主清纯的不像凡间人,懵懵懂懂极佳,最好说话含含糊糊,什么都装作不明白。

于是一个计划迅速在他脑内构成,庞大的比自家公司内部结构还复杂。

回到国内后,郑号锡赶紧托人找遍全国,就想看看有没有那年抽象画里相仿的奶猫,其实抽象画怎么可能完全一样,郑号锡最终只能从朋友家里刚下崽不久的猫里选了只未断奶的。

蹲守金南俊不容易,郑号锡只知道他会傍晚骑单车去边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刻,什么天气,什么季节。

郑号锡于是蹲守边郊的很多个角落很多天,衣服也每日的换,有的素净,有的花哨,唯一不变的是画廊经常喷洒的那种特别的香味。

终于有一天,或许是某个神仙被郑号锡的执着感动,也可能是个巧合,金南俊骑着单车路过,郑号锡昏睡在垃圾箱旁边,听到自行车车链滚动的声音骤然清醒,不远处推着单车散步的金南俊朝这边走过来。

郑号锡差点没忍住哭出来,金南俊一身的白衬衫卡其色裤子,跟他在画廊看到他聚精会神的样子别无其他,等待的苦涩在那一瞬间跟着风消散,只有快要雀跃出胸口的心脏和颤抖开口的喉咙声音。

“先生,您能养猫吗?”这句话不知道合不合适,但金南俊的确停下来了,眼神闪过一瞬郑号锡能看懂的惊艳。

后来故事的走向惊人的顺利,只是郑号锡伪装的过于完美,金南俊一心只敢把他当做心中的神仙,亲近了会玷污圣光。

为了在金南俊心中留下好印象,郑号锡从不表现自己的恼怒,包括尝了金南俊的新菜“橘子炖排骨”以后,差点要吐出来的刹那,面前金南俊期待的眼神看的他硬是吃完了全部,硬着头皮夸他做得好,看他笑得像个吃到蜂蜜的小熊。

如果那天郑号锡没有呕吐到后半夜的话当然这件事也能成为他俩爱情故事的佳话。

再后来,郑号锡伪装了两个月,硬是没破功,但那天,金南俊出门直到快凌晨还没回来,现在还装可爱的话未免太傻了,郑号锡三下五除二打电话给商界朋友打听金氏今天到底什么活动。

结果一目了然,郑号锡一路杀到金氏公司就看到金南俊被灌的五迷三道,女人男人围着他动手动脚。

还装什么呢,再装自家男人今晚要被其他豺狼虎豹生吞活剥了,没几天报纸就会登他的婚讯……

越想越气,郑号锡干脆撕破面具,果然周围人被郑氏独子的气势吓退,只有金南俊还在迷糊是不是遇到了长得很像的人来搅局。

该怎么办啊,这个傻瓜,我的原貌这么的世俗,你知道了真相还会不会像敬神一样爱我呢?

郑号锡心情复杂的带着金南俊还有牛奶,叫了车回到他俩的家,金南俊还红着脸,一半是醉酒,一半是郑号锡性格的骤变带来的一种莫名的心动体验。

两个人像第一次回家一样坐在沙发的两头,牛奶窝在两人的脚中间。

气氛陷入僵局,金南俊张张嘴,有话想说,但酒精让他的嘴比大脑要先行一步:“号锡……你怎么……”

郑号锡也认命一样投过眼神来,以前湿漉漉的眼睛少了那湿漉漉,多了些复杂,嘴巴也被他自己咬的多出一道红痕,鼻子还是一样,鼻尖发红。

金南俊心想着,郑号锡是变了,但也好像没变,就跟把天使招下凡间又发现他也会生气一样的奇特,不能说不可接受,但很特别。

这种喜欢和爱也变得独此一份,很特别。金南俊想。

郑号锡轻轻“嗯”了一声,想要解释什么,但能说的太多,他本来能表达的也匮乏,斟酌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对不起,南俊。”

该死,不该话说的这么干的,这让人怎么接?郑号锡心里懊悔着,但又生气金南俊出去让人相亲似的打量,被人快卖了都可能还会给人家数钱,好一会说不出下一句话来。

金南俊回想这一天,一定很感谢自己喝了酒,这为他和郑号锡未来的恩爱生活迈了一大步。

酒精让人上头还乱性不是假的,金南俊就很果断的吻了郑号锡的唇瓣。

郑号锡心里的不快瞬间被这一个吻击碎,回应的动作分外小心,实则心里乱的溃不成军。

天哪,如果是做梦的话,也请让我做到明天吧。郑号锡试探的去搂金南俊的脖子,很快,两个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灼热的,带着酒气的。

第二天起来时郑号锡去照镜子,感叹金南俊多么绅士。

身上甚至多余的红痕都没有,真是克制又冷静的男人,喝了酒也只让他多在郑号锡喉结出多了个吻痕。

很快,金南俊一丝不挂的走过来,从他身后伸手揽过他,下巴抵在他的后颈处轻轻的嗅。

“问一句非常老套的话。”金南俊闷着鼻音问,郑号锡微笑着点了点头,被金南俊暧昧的动作弄得很痒,轻拍了一下金南俊的腰。

“我是不是在更早前见过你?”

郑号锡眯了眯眼,转身和金南俊对视,彼此都在眼里看到了温柔的对方。他轻咳了一下,把双手挂在金南俊的脖子上。

“你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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